坐班車經(jīng)過北門涵洞口時,無意中看見路邊的槐花不知何時已盛開。雪白、粉嫩的槐花像一串串白色的精靈,點(diǎn)綴在綠葉間,枝繁葉茂,簇簇白花,滿樹芬芳,想象著如果站在槐樹旁,槐花的香甜定會沁人心脾。
四月槐花馥郁香,玉姿雪態(tài)倍芬芳。每年的四五月份是槐花盛開的季節(jié),這時候春天已漸漸落下帷幕,夏天該整裝出場了。季節(jié)的輾轉(zhuǎn)總會帶給人們不一樣的驚喜,春花冬雪,夏雨秋霜各有風(fēng)情神韻。田野里妖嬈的桃花、杏花已謝了,果實(shí)雛形初顯。綠油油的麥浪隨風(fēng)起伏,半人高的麥子正處在重要的拔穗灌漿期,陽光由溫暖變得有些炙熱,這時槐花接力似地步入“桃花紅,杏花白,菜花黃”之后,滿樹的晶瑩雪白又給大地增添了一道美景。
聽長者說,房前屋后一般不栽槐樹,因為它的名字“槐”字半邊有個“鬼”字,不吉利。以前,槐樹主要是給煤礦上做礦柱用,成片栽植的較多。多年前,鄉(xiāng)鎮(zhèn)搞的“北林工程”栽的都是槐樹,大概緣于它耐旱好活吧。記憶中,槐花快開時,父母每天下地都留意槐花的變化,等看到槐花的花骨朵將開未開,似圓未圓之時,便是采摘的最佳時機(jī)。父親和我拿上鉤鐮、布兜去采摘槐花。土生土長的槐花有一種原汁原味的清香,讓人忍不住想立刻嚼上一口。記得有幾次和父親去山里摘槐花,趕上下雨,等我們背著滿滿一兜的槐花回到家時已淋成落湯雞,但內(nèi)心依然是快樂的。后來,無論我怎么努力尋找,都無法復(fù)制出當(dāng)年的那種愉快和欣喜。
父親和我滿載而歸時,母親會把摘來的一串串槐花捋到盆里,用清水淘洗空干,拌上面粉,鋪好籠布,開始蒸槐花菜。有時我也會幫忙添柴燒火,熟悉的草木味鉆入鼻孔,炊煙裊裊,槐花的清香彌漫在小院里。剝上幾瓣蒜,搗碎,加點(diǎn)鹽用熱油一潑,就是美味的調(diào)料。槐花獨(dú)特的香甜味讓人吃得舒心,口齒留香,至今難以忘懷。那時候摘的槐花多,沒有冰箱儲存,母親會把剩下的槐花用開水一焯,晾干收起來,等包餃子、捏餛飩的時候做餡用。如今,從市場里買到的槐花做出的槐花蒸菜卻吃不出當(dāng)年的味道。當(dāng)一種食物如果摻雜著記憶與感情,它就不單單是食物了,而是一種蘊(yùn)藏在味道里的溫暖,儲存在味道里的幸福感。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又到一年槐花飄香的季節(jié),但年邁的母親因身體不適無法再做美味的槐花蒸菜,心里感到一絲失落。一瞬間,廚房傳來柴火畢畢剝剝的聲音,鍋里冒著熱氣,槐花菜的清香混著童年的記憶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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