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晉公山滑雪場大家可能都知道,可你們在那里的山坡上摘過花椒嗎?漫山遍野的大紅袍、獅子頭等花椒,品種多、品質(zhì)好、口味濃,我的家就在那里。
看!像星星、像瑪瑙、像櫻桃,在我的腦海里慢慢浮現(xiàn)出來,原來是我家的花椒成熟了,又到了暑期花椒豐收季節(jié),這一山坡的花椒樹夠我們一家四口摘一個暑期。
記得第一次摘花椒,那是2006年,家里的生活很艱苦。母親早上5點做好飯菜,叫醒我和妹妹迅速吃完飯,5點30出發(fā)開始上山,那個山路比現(xiàn)在的象山森林公園還要遠,沒有臺階,陡峭的土坡全是小石子,窄窄的只有20公分寬,一邊就是懸崖,我只敢低頭一個勁往上走,不敢回頭望!
我和妹妹提著水壺、碗筷,中午飯就是開水泡面。父親挑著扁擔和裝花椒的籃子走在后面。等走到山頂,我都覺得又累又餓,哪還來的勁站立在70度斜坡上摘花椒啊?
花椒樹上滿身的尖刺,稍不留神就像被針管扎了一下的疼,再用摘花椒的手摸一下臉,又麻又癢,那感覺無法形容。花椒樹上還有各種漂亮的、丑陋的蟲子,有的像毛毛蟲一樣的顏色,看似色彩鮮艷,可它的毛是硬的,藏在花椒樹下歇涼,你不小心碰到它后,它會毫不客氣通過漂亮的毛釋放毒液,又癢又疼又腫,幾個月都不敢碰那塊皮膚。有的蟲子是褐色的,與樹枝顏色一模一樣,當你一手剛要扶樹枝時會看錯,一手捏住了蟲子,它睜著無辜的眼睛,嚇得你甩手一扔,暗嘆有驚無險!更不要提螞蟻、蜜蜂這些常見的打擾者了。
父親為了鼓勵我們摘花椒,在山坡上種了梨樹,但不是每天都能吃到。每當我和妹妹在斜坡上站得腳已浮腫、大太陽曬得無處躲藏時,父親就會去摘梨子給我們吃,但是從未看見他和母親吃過。
因為山上的樹木要靠天吃飯,幾棵梨樹上結(jié)的果實不多,父母親自己舍不得吃,她們數(shù)著數(shù),計劃好一天只能吃幾個,在摘花椒期間保證每天我們能吃到,想到這里,才深深懂得這份愛,無以回報。
吃中午飯的時候,我總會先給父母一人泡一碗方便面,不夠吃的話就咬幾口帶的干饃饃,就這樣湊合著撐到傍晚天色漸黑,父親才挑上兩大籠紅艷艷的花椒,左一搖右一擺走著回家了。
花椒摘回去只是完成一半任務,還要將花椒曬干才算大功告成。在父母眼里這些花椒就是寶貝,除草、施肥、剪枝等各個環(huán)節(jié)一點都馬虎不得,一年辛勤的付出才能收獲這碩果累累的花椒,可不能再有什么閃失。
每天早上,把前一天摘回來的花椒,撒在鋪好的篷布上,看著鋪滿一地的花椒,我就像走在紅地毯上一樣高興。中午接近40度的高溫曬得花椒咧開了嘴,父親拿著簸箕一簸箕一簸箕篩出花椒籽、雜物,再晾開讓太陽充分曬干水分,才能保證花椒在儲存期顏色鮮艷不變色,不返潮,才能賣個好價錢。
就這樣,摘花椒,曬花椒,我盼呀盼,直到暑期結(jié)束,花椒賣到了一斤40元的高價,我和妹妹的學費有著落了。
可我發(fā)愁了,一個女孩子怎么哪里都曬得黑乎乎的,怎么去學校呢?母親笑著說道“你就給你班同學說,你暑期學游泳去了”,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花椒紅了,紅遍滿山坡,紅遍椒農(nóng)的心,更紅透了我們?nèi)业南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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