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取自焦波《俺爹俺娘》,侵權(quán)必刪
記憶中通往外婆家這條遙遠(yuǎn)的小路是紅泥土的凹形小路,小路很長很窄,只能容得下一輛車通過。由于遭受雨水和車輛輾壓,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蛇@條路卻是通往外婆村子的唯一的一條通道,正是因為這樣的交通不便,年幼的我很少去外婆家,更不愿意走那條稍不留神便容易摔倒的山村小路。
在我還是六七歲的時候,每次在這通往外婆家的小路上走不到半小時,我的腳丫子就開始不聽使喚了,走起路來一搖一晃的,拉著個小臉,嘟著小嘴,緊皺著眉頭。每一次外婆都會習(xí)慣性的走到我面前蹲下,媽媽也會習(xí)慣性的瞪我一眼,用不容置疑的目光告訴我不許外婆背。卻從來沒有改變這么多年都是媽媽拿著沉重的行李,外婆馱著撒嬌的我,還不忘批評媽媽,“孩子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骨骼還沒發(fā)育好,傷不得。”每每這個時候我都得意地我趴在外婆溫暖的背上,唱起了那首“牛兒還在上坡吃草,放牛的卻不知道哪里去了……”走著走著,我便感覺到外婆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這時我會堅決的從外婆的背上滑下來,不能讓外婆太累了。每次從外婆的背上下來,我都裝出一副加滿了“油”的樣子,蹦蹦跳跳的拉著外婆的手給她講學(xué)校的趣事,外婆看著我調(diào)皮搗蛋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返程回家的時候外婆都會說“明年你們來的時候這里就是水泥路了,通村公交就到咱家門口了,妞妞再也不怕一不下心就摔倒了,也不怕天陰下雨了……”隨著農(nóng)村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步伐的加快,通往外婆家的水泥路終于鋪好了,通村公交也開通了。
媽媽總想著把外婆接到城里盡盡孝道,外婆一輩子辛勞,為兒為女,我也希望外婆能來和我們一起住,想幾天清福。我常常幻想外婆在公園遛彎的情景,跳廣場舞的情景該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畫面。外婆終于來了,剛開始還好,后來慢慢地外婆的臉上沒有了笑容,要么坐在沙發(fā)上發(fā)愣;要么總是站在陽臺上,望著遠(yuǎn)處發(fā)呆。我拉著外婆的手問:“外婆,您為什么不開心?”
外婆若有所思的告訴我:她想家了,想那個山里的老家了,想那里清新的空氣和泥土的味道了,說她這曾經(jīng)每天總要在那條山路上來回穿梭好幾趟,要不總覺得缺了點什么,還告訴我也是在這條彎彎曲曲、高低不平的山村小路上,外婆將媽媽,舅舅,小姨們送出了農(nóng)門。每當(dāng)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外婆就站在這條山村小路邊上最高的土丘上朝無盡的路端眺望著,盼望著。外婆還告訴我,二十多年前,大舅也是從這條小路出發(fā),懷里揣著外婆從左鄰右舍借來的幾十塊錢,走出大山,到城里謀生。初出大山的舅舅,錢沒掙著,身上的幾十塊錢卻被騙走了,不甘心,也不好意思回家的舅舅自己被饑餓、寒冷打倒了。好心的鄰村人捎信回來說舅舅病的連路都不能走了,外婆硬是一連幾天用手拉平板車推著舅舅早出晚歸的穿過這條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去鎮(zhèn)上的衛(wèi)生所打吊瓶,看醫(yī)生……。我知道,外婆真的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了!
一個格外晴朗的日子,我和媽媽陪外婆回山里的老家看看。坐上通村公交車,外婆顯得格外激動,話也多了。車子平穩(wěn)的駛進(jìn)了大山,外婆指著遠(yuǎn)處蒼翠的山頭高興的說“過了這個山頭就到咱家了?词遣皇俏艺f的鋪上了水泥路,通上了通村公交,還是咱家的環(huán)境好吧,記得回程的時候到地里摘些豆角,南瓜,茄子,辣子……”看著外婆樂的合不攏嘴,我和媽媽會心的笑了。扶著外婆悠閑地走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不由得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外婆老了,真的老了,佝僂的背越來越彎了,但走在這條注滿外婆情結(jié)的山村小路上,她還是那樣的健碩。
不由的,我對這條山村小路有了別樣的情感,我愛上了這條山村小路。 (能源檢計量中心 張小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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